我坐在更衣间里的长椅上,现实与深潜时的记忆交错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让我陷入了无限的迷茫。
虽然已经从弥散液里出来了好一会,但深潜时的记忆依然不断地从我的脑海中涌现,与现实纠缠交错。
“说起来,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望着更衣柜里镜子上的那张面孔,相比于第一次深潜前的紧张,他又多了一分从容。
(资料图片)
作为最早参与研究的备选实验体之一,我意外地展示了对弥散液极强的适应能力——我可以在弥散液里坚持较普通人而言数倍的时常,同时,我在深潜状态时可以保留着一部分的意识。而这个特性,在维持多年的实验中,也不过出现过两三次。
因为身体的天赋,我被视为研究所的未来,乃至于对于弥散液开发的未来。
也因为这个,我成为了第一个成功介入他人意识,而改变他人行为模式的案例。
“特殊嘛……”
我看着自己双手,因为时常泡在弥散液里的缘故,我的四肢早已脱皮脱得不成人样。
“浩哥,你换好衣服了吗?”
更衣间外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大概是她这个年纪的特色吧,不过我也确实在这里呆了够久的了。
“诶,换好了,我马上出来!”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嘛!你真的是太厉害,太厉害了!“
我将擦拭身体的毛巾扔进柜子里,还没完全站起来,反倒是她直接甩开了更衣室的门冲到了我的面前,握紧了我的手。
“她简直和变了个人似的!“
“哇,你要进来好歹和我说一声嘛……要是我没穿衣服……”
“哎呀,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她撇着头,我确实就拿她没辙了。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我应该和刘叔说过我会在里面休息一下再出来才对。”
“王晓婉啊,就是你刚刚深潜进的那个小女孩,她的变化也太大了!”
“是嘛,她已经醒了嘛?看你的样子,好像效果不错。”
“哪只有不错啊!”
她在我的身边坐下,努力的挥动着双手描述着刚刚看到的场景。虽然早就超过了坐在位子上双腿会悬空的年纪,但她就是喜欢边说话边像荡秋千般的来回晃动着自己的双腿。
尤其是她心情不错的时候。
虽然有时候被刘叔看到会被骂不雅观,但我个人觉得这个动作还是挺可爱的。
“你知道嘛,我刚才在更衣室给她递衣服的时候,她和我说了好多好多话。什么学校里有意思的事情啊,和好朋友一起玩过什么啊之类的……”
我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她身边,听她滔滔不绝地讲故事,好像很久以前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我负责听,她负责说。
刘祈馨是刘叔的亲生女儿,比我小两岁。
“是一岁多一点!”
每次我介绍她的时候,她都会这样反驳我。
是,准确来说是一岁一百零八天。在我还在四肢并用,探索这个世界的时候,突然就多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妹妹。
自从刘叔一家搬来我们隔壁之后,我们俩就形影不离。
每每回忆我们的童年时光,刘叔都会哭笑不得地用“地狱”来形容那段时间。我们俩开心的时候可以抱在一起满地打滚,可要是吵起家来,邻里三四层都能听见我们的叫声。
刘叔一家受托与我的父母,每次我爸妈出差,都会由刘祈馨的妈妈照顾我的起居。虽然刘叔也受工作影响得长时间的留在工作室里。但好在,不时准时回家的他倒也为我的童年填得了不少温馨的回忆。
“你在不在听我说话呀!浩哥!”
“啊,我在啊。怎么了嘛?”
“真是的,你又是这样。好啦,爸爸等我们很久了,赶快出去吧……”
“也不知道是谁的原因才让我在这坐那么久……”
我拎起椅脚旁的背包,快步走出了更衣室。
走出更衣室,今天的实验室里并没有平日的嘈杂。可能因为实验有了重大突破,刘叔没有让太多的人留在实验室里加班,依稀能看见不远处的工作台上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助理还在整理刚才的资料,但大部分的工位早已空无一人了。昏黄色的落日从窗外将余暇打入实验室里,映照在装饰各异的办公桌上。其中,最为干净整洁的那个桌子就是刘叔的桌子,没有四处散落的文件,也没有稀奇古怪的装饰物,只有一台电脑,和一个沾满了标签的小黑板。
他并没有享用实验负责人的权利,为自己专门打造一间办公室,而是与所有实验室的工作人员一起坐在公用的办公间内。据他说,他并不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与所有人待在一起才能让他安心。
“你们俩干啥呢,怎么在里面待了那么久。”距离我保证的时间确实已经过去了许久,就算是解释为自己实在太累想要休息,好像时间的跨度也是过于长了一些。
“怎么啦,我想和浩哥多待一会不行啊。”祈馨嘟起嘴,挽起我的手腕,半开玩笑反驳道。
“好好好,知道你俩关系好……”刘叔笑着摇了摇头,不想再与亲生女儿落井下石,他也辩不过自己的亲生闺女。
“陈浩,你过来看下这个……”
我凑到刘叔的办公椅桌边,弯腰看向电脑显示屏上那些交错复杂的曲线。祈馨扒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有点挡住她的视线了,于是我侧过肩,让开了一小条缝隙。
“你看这里……”刘叔指向了曲线的一个被红色记号标记出来的转折点,“你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她”的。”
“是指我在她的潜意识里的时候吗?”
“对,自从深潜开始后她的心跳就在一直加速。而这个时间点就是心率到达零界点的时候,理论上应该就是你开始与她接触了。”
他的手指顺着曲线往下滑,一直到下一个被蓝色记号标出来的点。
“而在蓝色的这个点这,她……”刘叔半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收了回去,不断地翻阅着手上的笔记本。数年间大大小小所有实验的数据都被详细的记录在了他的笔记本上,泛黄的纸张印证着时间的痕迹。
我又是会好奇他究竟写了些什么,虽然他的字体并不小,站在他身边完全可以看清,但字体却异样潦草,以至于我完全看不懂他写了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王晓婉好像在这时候哭了。”祈馨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摇起我的手。
“哭?她在弥散液里怎么可能哭的出来?”
“哎呀,差不多啦,你要是当时能看到她的表情,你也一定会觉得她在哭的。”说着,她模仿了一个伤心的表情。
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她倒是先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学不来啦,你别看我……”
把我推搡开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青春期的小姑娘……”
不知什么时候,刘叔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笔,听着自家闺女慢慢远去的声音,摇头和我说道。白色的圆珠笔轻点着自己的额头,好像这种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要是她妈还在就好咯……”
“刘叔……”
“没事,没事,都过去好长时间了,我也已经看开了,”刘叔朝我苦笑道,“你们俩小时候吵架,每次都是她妈让你们俩和好的。论小姑娘的心思,她可比我了解太多了。”
“是啊……”我也笑着应和道,虽然记忆已经开始模糊,但脑中里那个熟悉又温柔的感觉,我永远无法忘记。
“话题扯远了……”刘叔看回电脑屏幕,“你看这些数据,是在那个时间点她身体各种激素的水平。”
“断定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哪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他食指轻击着桌面,摇着头说到。
“所以她是真的在哭?”
“大差不大了,更准确地来说,她的焦虑水平确实很高。”
“我确实记得她在潜意识里也有过情绪非常激动的时候,好像在……抱着我哭?”我努力回忆着深潜时发生的事。明明刚刚才发生在我面前的事情,转眼间就只剩下了个模糊的印象。
“真的是这样吗!”刘叔突然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抓住我的肩膀。
“大概……不,我虽然记不太清发生过什么了,但她一定在潜意识里哭过。”刘叔的反应吓了我一跳,我也不觉得自己说出了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吓到你了……”
刘叔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重新坐回椅子上,又开始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如果她真的……”
“怎么了嘛?”
“不不不,这些暂时是我的推算。“刘叔放下了笔,长疏了一口气,“没有依据的东西……”
“是不可信的是吧!”
“哈哈哈,是。”刘叔笑了起来,将笔记本合上,“可算是给你小子学去了。走吧,今晚来我们家吃饭,祈馨说要亲自下厨。”
一句话重复几百万次还记不住的话,难度应该会更大一些吧,我暗乐道。
“是嘛,那我可就好好期待一下了!”我回应着。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居然要烧饭给自己吃了,多少还是得感叹一下时间流逝的速度。
“十年了啊……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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